引用
春在无人处 的 鞭影不变似从前,推陈出新青胜蓝----不雨也潇潇先生《碾米》诗赏析
碾 米
你蒙住我的双眼,
在脖颈扣紧夹板。
只听一声:驾。
鞭影在我脑里一闪。
我知道路途遥遥,
你说:根本不远。
十圈、百圈、千圈......
从早到晚。
结果你霸占了细米,
却给了我一把秸秆
赏析:利用小毛驴石磨上碾米,今天的小读者们对此种情景已不大熟悉了,然而这实在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农村司空见惯的场景。
用诗来描述此种生活场景,如果没有新的、富于个性体验的审美发现,没有新的、富于独创性的艺术表现,写好诗章是不可想象的。
而不雨兄本篇作品,正充分表现了诗人强烈的艺术个体意识,他为读者创造了使人身历其境的实境和使人想象活跃的虚境。
本诗匠心独运句子精妙处至少有三,分别是精妙一“只听一声:驾,鞭影在我脑里一闪。 ”精妙二“我知道路途遥遥,你说:根本不远。”精妙三“结果你霸占了细米,却给了我一把秸秆”。
为方便起见先从精妙三谈起,首先,本篇立意不凡,可以看做是一首意蕴丰富的象征诗。一首好诗的多义性,就在于言此物而又非此物,“结果你霸占了细米,却给了我一把秸秆”,看做给社会做出诸多贡献自己却得不到应有报酬的民工可,看做社会地位低下受剥削的普通劳动者又未尝不可呢?也许读者从中更多看到了自己孤立无援弱小的身影,对诗人不露声色中对弱小者所抱的满怀同情岂不产生强烈的共鸣乎?
其次,笔法的浑成老到,善于取法前贤,推陈出新。此诗和诗界前辈臧克家老的名篇《老马》具有明显的渊源关系,请看《老马》:总得叫大车装个够,它横竖不说一句话,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,它把头沉重地垂下。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,它有泪只往心里咽,眼里飘来一道鞭影,它抬起头望望前面。《老马》的艺术精华部分最属“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”和“眼里飘来一道鞭影”两句,请看《碾米》诗“在脖颈扣紧夹板”和“鞭影在我脑里一闪”,诗人最终不是化作自己的血肉而恰如其分融进诗里吗?
不过,两句虽同为化用自然,在艺术表现上也还是有精粗之别。上句只能说化用的自然顺当却未能别出新意。由于藏老诗“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”原句委实精彩,把“扣”字刻画得深致入骨。严格讲,后学者如果不能在此基础上出新没必要担负效颦之罪名。而下句的化用则愈化愈精~金蝉脱壳、羽化而登仙。
“鞭影在我脑里一闪”,可谓是全诗最不同凡响的一笔,如果说藏诗“眼里飘来一道鞭影”偏重写实,“鞭影在我脑里一闪”则显然拟虚,但这虚拟的合情合理(蒙眼夹板后的自然发展),有声有色(“驾”字后的先闻其声,后想其行)。而且从感情层面分析,“眼里飘来一道鞭影”写实给人单层面忍辱负重的悲凉感,“鞭影在我脑里一闪”,除这层悲凉感外,岂不把担惊受怕的恐惧感亦跃跃付之笔端吗?得力于精彩的心理细节刻画,这,正是全诗最为亮丽的画龙点睛之笔。
最后看“我知道路途遥遥,你说:根本不远”之句,毛驴转圈磨米,诗人敏感地从距离感上找到了诗情的生发点,因为可以说距离不远(原地打转)又可说距离很远(一圈又圈),精到的是诗人把距离不同感借劳动者享受者不同说法道出,这就格外有味,在调侃中反而加强了对压迫者寄寓同情的深切。说法戛戛生新构思亦想落天外,自属全诗不可或缺的神来之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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